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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朔夜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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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湛這話剛說出,便敏銳察覺到了眾人態度的微妙。她頓了一瞬,問:“你們怎麽了?”

闕如言看著她欲言又止,近乎求助的看向了一劍江寒。

一劍江寒也說不出口。

秦湛看著他們倆,慢聲道:“溫晦死了?”

一劍江寒:“……這倒是沒有。”

秦湛皺眉,她的聲音發冷,已經開始極其不耐:“那到底是怎麽了?他失蹤了?瘋了?還是修行出了岔子兵解了?”

越鳴硯在一旁看著秦湛,在場的所有人中,唯有他是晚輩。照理來說,無人詢問,越鳴硯不該主動插入長者之間的問話。可他見秦湛認真地發問,闕如言顧左右而言他,一劍江寒卻答不出口,便自己先一步答了。

越鳴硯道:“魔尊便是溫晦。”

秦湛起初沒聽清,她問:“哈?魔尊殺了溫晦?”

越鳴硯說:“魔尊就是溫晦。五十年前,閬風劍閣第三十一代閣主溫晦叛變,入魔道,一統魔域。他因兇悍而被稱為魔尊,掀正魔大戰,引起生死浩劫,正魔雙方都在那幾年裏死傷無數。”

“就連閬風,也於他手折了三位閣主。”

秦湛聽完了,她沒什麽反應。

闕如言看了卻更擔心了,她之所以不敢說,也不太想讓一劍江寒說,便是因為她是知道秦湛與溫晦之間感情深厚。當年溫晦入魔雖突然,但至少也給了秦湛十年的緩沖。如今秦湛的心理和身形都不過十五六的模樣,這個年紀在修真界裏和五六歲的娃娃沒什麽區別,要告訴這時候的秦湛,溫晦其實不是你心中所想的、所認識的那個人。他在後來拋棄了你,拋棄了所有人,變成了個屠戮四方的魔頭?

闕如言說不出口。

一劍江寒大約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,所以他猶豫了。

但這些人之中,理應是最顧忌秦湛感受的越鳴硯,卻沒有停頓、甚至沒有遮掩的,將所有的事情都直接告訴了秦湛。

秦湛問了,他知道,他便答。

秦湛沈默了很久。

久到闕如言開了口,想要補救:“秦師妹,其實,其實這件事情情況比較覆雜——”

秦湛道:“他騙我了嗎?他是我徒弟,他不敢騙我吧。”

一劍江寒不知忽然想通了什麽,他對秦湛說:“沒有,小越說的簡單,但是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,我也沒什麽需要補充的。”

秦湛便問:“五十年前,也就是說,十五年後。”

一劍江寒說:“不是十五年後,是五十年前。”

秦湛猛地看向他。

一劍江寒說:“無論你覺得自己現在是誰,於這個世道而言,你都是燕白劍主秦湛。你的身後沒有溫晦,有的是閬風劍閣。你面前需敵對的也不是小打小鬧,而是即將重開的正魔之戰!”

闕如言聽見一劍江寒這麽說,連忙伸手去攔他,她的面上滿是不讚同:“我們連秦湛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,她甚至算個病人,有要求病人去擔責的道理嗎!”

闕如言聲色俱厲,她護在了秦湛的身前:“你也不要和我說什麽秦湛就是秦湛,既然是她就不能逃避。在我眼裏,沒有誰生來就該站在最前面。她既然受了傷,變成了現在的模樣,就該被照顧。你和我還好好的,沒道理將她推出去!”

一劍江寒聞言皺眉。他心裏想的顯然不是闕如言說的這樣,他心憂的是秦湛如此形貌會否正中魔道的陰謀,會否被利用,會否又因此而送命。

秦湛當然可以軟弱,她是人又不是神,哪裏能時時刻刻都像座山一樣立著。就算是山,繃到了極致也有潰散的一天。

但不能是現在。

哪怕是一年前,一月前,哪怕只是一天之前,一劍江寒或許都會考慮闕如言的話,真的將秦湛當做十五歲的孩子保護起來,慢慢商量解決的辦法。

但溫晦前腳剛宣戰結束,知非否後腳就利用了噬靈陣做出這樣的手筆——要說魔道不知道秦湛現在的情況,一劍江寒覺得這也太心存僥幸了。

一劍江寒低聲解釋:“闕閣主,我是秦湛的朋友,我比你更擔心她。但是不行。”

他道:“她自己也知道。”

闕如言看向了秦湛,她作為醫者,看似面冷,但心腸卻是最軟的。她有些擔心秦湛,秦湛似乎終於消化完了越鳴硯話裏的意思,她擡起了眼。

秦湛問:“溫晦走火入魔,發瘋了?”

一劍江寒道:“這話你五十年前就問過。”

秦湛問:“然後呢?”

一劍江寒答:“誰也不知道。”

秦湛:“……”

秦湛低頭,將燕白認真的扣上了自己的腰側,她抓住了燕白劍柄,擡步就欲走。闕如言連忙攔她:“秦師妹,你又要去哪兒?”

秦湛道:“去找溫晦,問個答案!”

闕如言道:“他已經變了!你這樣去,如果他——”

“沒有如果。”秦湛嘴角繃直,眼睛裏像是凝了刀,她說:“沒有如果,你們說他入魔,我信了,但你們說他會殺我。”

秦湛咬牙道:“我不信。”

“我要去找他!”

一劍江寒本來就不擅長哄孩子,更不擅長和胡攪蠻纏時的秦湛交流。他直接祭出了不知春,對秦湛道:“你要去找溫晦?可以,贏了我,我就讓你去。”

秦湛瞪他。

一劍江寒道:“現在你連我都贏不了,還談什麽去魔域。你還沒有見到溫晦,去試探他到底會不會殺你,就會先死在別人的手裏。”

秦湛深吸了一口氣,她看著一劍江寒好半晌,確認自己的確沒辦法從這把劍下過去,便氣呼呼地又扭頭走回了椅子哪裏,跳上去蹲著抱住了自己的膝蓋生悶氣。

闕如言忍不住說:“秦師妹。”

她幾乎已經習慣了沈靜如水不動如山的秦湛,忽然間面對這樣一個情緒外露,甚至可以說是無力的秦湛,一時間竟連安慰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。

還是越鳴硯問:“師尊想尋魔尊嗎?”

秦湛看向他。

越鳴硯答:“我陪師尊去。”

闕如言:“……”

闕如言簡直頭都要大了,她喝道:“越鳴硯,你又發什麽瘋?”

秦湛倒是實話實說:“你也打不過一劍江寒,闖不過他的劍,你陪我我們也出不去啊?”

越鳴硯說:“所以我們第一站不能去尋魔尊。”

秦湛盯著他。

越鳴硯說:“我們先去找能治病的醫生。”他看向闕如言,問道:“巫族有窺視未來之能對嗎?”

闕如言頷首:“對,小花便是典型。”

越鳴硯又說:“我與師尊游歷天下之際,也曾因小花的緣故收集過有關巫祝的資料。我聽聞闕氏曾出過一位大能,傳聞他手掌星辰,可撥日月。時間於他是兒戲,甚至有故事說他能夠穿過時間。”

闕如言皺眉,她說:“哪有這麽誇張,祖爺爺只是對時間咒陣研究比較深罷了。”

越鳴硯道:“那傳聞說他研究出了返老還童藥是真的嗎?”

闕如言臉色變了。

越鳴硯道:“看來是真的。”

越鳴硯看了看秦湛,說:“師尊瞧著像是中了與時間有關的咒,闕師伯專攻針法丹藥一途,對咒了解不深。但闕氏的那位前輩或許卻能尋到解決的方法。”

闕如言沈默了片刻,而後才嘆息道:“你說的事,我哪裏沒有想到。可是祖爺爺他……他當年沈迷時間之術,耽於所謂‘返老還童’,不知犧牲了多少人的性命。闕氏正是因此才將他逐出門庭,甚至下了絕殺令。”

“他與闕氏之間的關系,著實不是親眷,而是仇敵。”

越鳴硯道:“可闕師伯卻仍然稱他一聲祖爺爺,想來至少是知道他如今在哪兒吧。”

闕如言道:“我是知道不錯,可他不會見闕家人,更不會見閬風人。他雖算不上是魔道的人,可也絕不是正道的人。因著闕氏的關系,他更是寧醫魔不醫仙。闕氏匡扶正義救濟天下,他便專醫那些殺人的魔頭。而我之所以能知道他落腳之處,也不過是因著年少無知,總是纏著他,他被驅逐時又哭得太狠,使他安撫不得,只能應允了我作孩童時的無理要求。”

越鳴硯問:“每年年節,會送往藥閣的那封無名信,便是那位前輩的嗎?”

闕如言猶豫幾瞬,仍是點頭。

她說:“但也就是如此了,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。當年答應了我,哪怕會暴露他的所在,也會一直給我寄信報平安。所以他既然已說了不醫正道,也定然是不會醫的。”

越鳴硯卻說:“劍未落,便無法知勝負。既然未試過,又哪裏來的一定不?”

闕如言看著越鳴硯,她問:“你想去求他?”

越鳴硯點了點頭。

他遲疑片刻,將自己更擔憂的一件事也說了出來:“一劍前輩無事、雲松無事、我無事,但師尊卻不出現。我擔心知非否會預料到出事的人是師尊,而後加派人手來擊殺師尊。千防萬防難免有失,倒不如攻。”

一劍江寒看向他:“你的意思是——”

越鳴硯道:“一劍前輩應戰,正魔開戰。對外宣稱,我受噬靈陣重創,師尊攜我求醫。”

一劍江寒:“知非否難道不會懷疑嗎?他怕是也會去截殺你們。”

越鳴硯道:“我看了正魔之戰的記錄,以魔尊的個性,不會先行出手。所以先手必然是司幽府君,只要一劍前輩能壓住司幽府君,無論知非否派誰試探,我都能讓他得到‘秦湛無事’的結論。”

他看向秦湛:“師尊,我們先去看病,然後再去尋魔尊,可以嗎?”

越鳴硯這句話其實很狡猾,如果秦湛恢覆了,誰都不會攔著她去找溫晦,這本身就不存在矛盾。

可他將計劃講出,卻又讓秦湛清楚明白了一劍江寒攔她的緣故,闕如言擔心的緣故,秦湛不可能當真棄這兩人的感情於不顧。他這樣說,其實是在給雙方一個臺階。

但秦湛認可了,她即使再想找溫晦,卻也相信著多年後的自己。相信多年後的自己生死相交的朋友。

冷靜下來後,她說:“好。”

一劍江寒想了想,他看向闕如言。

闕如言嘆了口氣:“這好像也是唯一的辦法了。秦湛若是無理由的就不出面,基本就是將證據送到了不哭閻王手裏,他若是得知他的計劃成功使正道失了秦湛,怕是會全力進攻,若是他甚至以此說動了魔尊先動手——我們根本沒有贏的機會。”

越鳴硯點了點頭:“對,想瞞住知非否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,我們唯一能做的,只有讓他不確定。他是個多疑又謹慎的人,又對師尊多有忌憚,他不確定的越久,遲疑的越久,師尊反而會更安全。”

一劍江寒追殺了知非否十年,自然也對他有所了解。他同意了越鳴硯的提議,他說:“好,就按你說的做。”

越鳴硯笑了笑,他又說:“如果一劍前輩讚同我的做法,那便還需要將一個人拉入夥。”

秦湛最信任的人除了尚在閬風的徐啟明,便都在這裏了。越鳴硯說還需要一個人,反倒讓一劍江寒滿頭霧水,他問:“秦湛還有哪個朋友是我不知道的嗎?”

越鳴硯說:“前輩知道,只是或許未必能算得上朋友。”

越鳴硯回答:“祁連劍派的安遠明道長,安前輩。”

一劍江寒:“……哈?”

闕如言也被這個名字給弄懵了:“安遠明?”

越鳴硯解釋道:“安道長在利益上,從來都是與正道統一的。而在面對魔道時,他的利益和師尊的利益也是統一的。加上如今雲松重傷,正需要闕師伯的醫治,如果我們提出需要他的幫助,他不會拒絕。”

闕如言道:“可是,為什麽一定還要一個安遠明?一劍江寒不夠嗎?”

越鳴硯無奈地笑了,他說:“總要有人能夠讓所有人相信,受傷的人是我。闕師伯和一劍前輩都不是善於此道之人,只有安道長,他的身份地位足以令人取信,而他更有這個能力讓別人相信。”

越鳴硯說的婉轉,好在一劍江寒和闕如言明白了。

簡單來說,總得有個會演戲的,還能演到所有人都相信。從在場的人來看,的確是只有安遠明合適了。

一劍江寒立刻道:“我去叫他。”

安明遠原本在照看雲松,被一劍江寒抓著手就一路拖過來,根本就是半懵的。他還來不及呵斥一劍江寒這種不顧禮節的行為,先看見了年少的秦湛。

安遠明喉嚨裏的話頓時一句也說不出,甚至倒吸一口冷氣。

他忍不住回頭問了句:“怎麽回事,秦湛的……”他還是斟酌了措辭,“妹妹?”

秦湛看見了他冷冷答:“我就是秦湛。”

安遠明笑了,他作為一個基本活在秦湛下的劍修,沒道理不認識秦湛。他正要說什麽,一邊的一劍江寒已經點了頭,證實了秦湛的話。

“她就是。”

安遠明:“……”我是不是太累了以至於出現了幻覺。

闕如言上前,簡單將事情告訴了安遠明,也未說秦湛到底能不能好,反而肯定地告訴他:“小越隨秦湛去求醫,很快便能回來。”

安遠明:“……”

安遠明心底的最深處,是熱衷於見到秦湛跌下神壇的。但正如越鳴硯說的那樣,正道和平時,他會和秦湛有利益糾葛,但正魔即將交戰時,他與秦湛利益共體。尤其是魔尊回來了,他或許比闕如言還要在乎秦湛能不能恢覆,多久能恢覆。

加上闕如言提了兩句雲松,雲松對將一生都奉獻給了劍道的安遠明而言,不僅僅是傳承人的身份,更勝似他的親子。哪怕是考慮到雲松的救助問題,他也不會拒絕闕如言的要求。

只是——去騙知非否?

安遠明嘴角抽了抽,他覺得越鳴硯可真是太敢想了。

越鳴硯道:“我相信安前輩能做到。”

安遠明沈吟片刻,說:“我會盡力,只是……這事情弄不好就會被不哭閻王當成仇敵,他的報覆心怕是四境第一強。我總得收點回報。”

闕如言皺眉:“我盡藥閣之力,替雲松醫治還不夠嗎?”

安遠明看向了秦湛,他說:“我也沒有別的要求,不過是想與秦湛比一次劍罷了。”

一劍江寒問:“現在?”

安遠明:“現在。”

作為一個一直被秦湛壓著,甚至都未被放入過眼中的對手。安遠明永遠記得上一屆摘星宴上,秦湛並指為劍,仍輕易勝了他的場景。如今秦湛不知因何變成如今的模樣,安遠明覺得,若是想要勝一次秦湛,大約也就只有趁這個時候。

贏一次秦湛。

這個誘惑可太大了。

闕如言憤怒:“你已是祁連劍派長老,可秦湛現在卻是少年,你也不怕勝之不武!”

秦湛倒是沒什麽反應。

她笑著說:“我以後贏過你很多次?”

安遠明答:“也就一次。”

秦湛“哦”了一聲,心裏有了數,她說:“行啊,那就以這四塊石磚為界比試吧。屋子小,將就一些。”

安遠明說:“這是自然。”他知道屋裏不能有大動靜,以免令外面懷疑。所以他故作讓步道:“為了公平,我不用修為,我們只比劍。”

秦湛聞言,嘴角漸漸上揚,弧度加大。

她慢條斯理說:“好呀。”

闕如言一開始想要阻止,卻被一劍江寒攔下了。

一劍江寒壓根沒去看這兩人比試,只是對闕如言說:“你以為她小時候就純良無辜了嗎?安遠明還沒出劍,就已經落進她的套裏了。”

安遠明比現在的秦湛強在哪兒?

修為。

秦湛為什麽可怕,因為她是天生的劍修。

安遠明原以為如今的秦湛沒什麽好怕的,卻不過十招就被對方逼出了祁連十三劍。

在他用至第十三劍,甚至經不住後撤一步,劍上攜出修為的時候,秦湛已拇指一擊脫手燕白,又堪堪抓住他的劍柄末尾。冰冷的劍尖直抵他的咽喉,若是攜上劍意安遠明怕是已經受傷!

秦湛三指一挑一握,又重新抓住了燕白劍柄前部,對安遠明道:“承讓了。”

安遠明:“……”

闕如言忍不住握拳掩住自己的笑,秦湛瞥見了,忍不住翹了翹嘴角,偏還不饒人說了句:“你只輸一次我大概能猜到理由,我們只比過一次吧?”末了她又說:“哦,現在是兩次。”

安遠明:“……”

一劍江寒早就知道秦湛這個性,但他還是要提醒:“你現在在求人幫忙。”

秦湛:“……”

秦湛收劍回鞘,又擡頭看了看安遠明,她說:“那算我輸。”

安遠明:“……”

安遠明也收回了劍,他嘆道:“不必了。”

他看著秦湛,對她說:“我的確不如你。我曾以為自己是天才,最後卻也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。秦湛,你對於溫晦而言就是那個人,溫晦對你而言,也是那片天。要贏溫晦,我雖心不甘,但正道的確不能缺了你。”

“你不在,我會替你遮掩住這件事,所以你一定得回來。”

安遠明說著又自嘲了一聲:“你現在這個年紀,或許還信任著溫晦呢。我和你說這些,你也未必會聽進去。”

秦湛道:“我聽進去了。”

“你們都說了,溫晦背叛,正魔開戰。而我原本是要對抗他的。”

安遠明微怔,看向秦湛。

秦湛說:“我覺得沒什麽問題。如果有天溫晦發了瘋,就算天下人都不管他隨他瘋去,我也是要阻止他的。”

“我得知道為什麽。”

安遠明低頭看向秦湛,秦湛比他記憶裏的燕白劍主矮了一些,卻又好像哪裏都沒有變。

她本來就沒有變。

無論在哪個年紀,有一點貫穿了始終。

安遠明笑道:“秦劍主,那我就在祁連山等著你回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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